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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人間條件》15載 吳念真堅持只寫市井小民的故事/風傳媒
2016-04-11 《人間條件》15載 吳念真堅持只寫市井小民的故事/風傳媒

吳念真創作的舞台劇作品《人間條件》故事背景包括世代衝突、夫妻離異、年輕人遠赴城市打拼以及未來的主人翁等,細細地刻畫了不同世代在社會中的生命歷程。(曾原信攝)

從電影轉戰舞台劇的導演吳念真,於2001年以自身對於平民生活的見識與體悟,創作出舞台劇作品《人間 條件》,至今已經演出6集,故事背景包括世代衝突、夫妻離異、年輕人遠赴城市打拚以及未來的主人翁等,細細地刻畫了不同世代在社會中的生命歷程,吳念真在 專訪中提到,當你糾結在某種生活層次時,「你就會很清楚那個生活層次的人的憂傷跟喜悅」。

吳念真專訪
吳念真於7日的專訪中提到,當你糾結在某種生活層次時,「你就會很清楚那個生活層次的人的憂傷跟喜悅」。(曾原信攝)

台灣戲劇要通俗化 吳念真:先把觀眾做大,再談藝術

談到《人間條件》的緣由,吳念真說,這是他當年有一次在新落成的家中,跟導演柯一正等朋友在談到演戲時,想到他以前 做電影的時候,第一個會改編的台灣文學就是黃春明,因為淺顯易懂,戲劇也是一樣;吳念真認為過去有很多戲劇,他看了就覺得不好看,台上表演跟台下觀眾有距 離,從最後掌聲就聽得出來,「就是很勉強」。

吳念真認為,首要概念應該是先把觀眾做大,要把戲演得讓大家看得下去,先不要理會藝術,他以他最尊敬的日本導演山田洋次為例,山田洋次是把每部電影的觀眾當成習慣,讓他們在每逢過年都會固定去看山田導的電影,「你可以把戲做好,做到通俗,然後再來做其他事。」

吳念真笑稱自己是學會計的,「就像是開出版社,你總要出一些暢銷書,才有可能出一些冷門的書。」他認為劇團要有一個部分是可以保證今年收支、讓工作人員有薪水可領,其他可能會虧本的戲劇才有機會可以嘗試。

父親過世前對話不超過200句 讓吳念真體悟「溝通的困境」

再來是「溝通」的重要性,雖然現在通訊工具越來越方便,但人卻越來越陌生,吳念真說:「你會跟陌生人說加油,然後從 來不跟家裡講話。」他認為台灣現在的教育或這樣的人格,讓最近的人反而最遠,他回憶爸爸過世的時候,他和爸爸的對話一輩子沒超過兩百句,這讓他到爸爸過世 之前都有疑惑,到底爸爸是個怎樣的人,因此「溝通的困境」就成為他《人間條件1》的概念,而且要以喜劇方式呈現。所以在當晚,吳念真就直接口述出一個故事架構,從簽賭六合彩的里長伯父親與自己小女兒的溝通困境,到小女兒被阿嬤附身,最了解爸爸的人再度出現。到了隔天,劇團的人找來打字很快的人要把故事寫下來,吳念真已經把故事的架構與起承轉合擬好,《人間條件1》的劇本就此誕生。吳念真專訪
吳念真說:「你會跟陌生人說加油,然後從來不跟家裡講話。」他認為台灣現在的教育或這樣的人格,讓最近的人反而最遠。(曾原信攝)

誰來演阿嬤?黃韻玲從被嫌到受讚賞

劇本出來後,找演員是個困境,吳念真筆下的阿嬤需要一個很會表演的人,因為台灣阿嬤講話的樣貌與十幾歲孫女要有差別,阿嬤講台 語、孫女講國語也是兩代的差異,在柯一正的建議下,他們找來黃韻玲。有趣的是,一開始黃韻玲的台語語調不準,還被吳念真嫌爛,但過了兩星期要開始排演後, 台語整個變了,吳念真說,黃韻玲回去問她媽媽,一句一句念給她聽,讓媽媽念正確的台語咬字後學習。

《人間條件》6集以來,故事背景圍繞在市井小民的生命經歷,談到這點,吳念真說:「很多東西是因為你糾結在某種生活層次,很清楚 那個生活層次的憂傷跟喜悅,如果叫我寫台灣的上流社會,我就不會寫啊!」也就是因為自己的生命歷程跟這些故事主人翁如此貼近,吳念真才有辦法寫出這些劇 本。

藝人黃韻玲。(取自黃韻玲Kay H.臉書)
吳念真說,一開始黃韻玲的台語語調不準,還被嫌爛,但過了兩星期要開始排演後,台語整個變了。(取自黃韻玲Kay H.臉書)

《人間條件》1到6集 吳念真盼讓不同年齡層觀眾進場欣賞

過去15年來,真的是一開始就無法收尾,吳念真說,本來在第1集演完後,他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的,大家反應很好,有人問他要不要 繼續做?他當初的想法就是「弄到有一天舞台劇台下出現馬殺雞小姐也來看,我就覺得成功了。」從第1集的觀眾問卷中,吳念真看到許多觀眾都表示「好想帶爸爸 媽媽來看」,他就覺得目的達到了。

所以在第2集關於台灣歷史年代的轉換,像是二二八事件,吳念真希望這一集能讓爸爸媽媽帶他們的爸爸媽媽來看,結果也很成功,有很 多老人來看;到了第3集,他覺得要寫自己這一代,也就是10幾歲就來台北打拚的故事,因而創作出《人間條件3─台北上午零時》的劇本;最後到了第6集,他 就想要跳脫自己,寫現在的六、七年級生,所以主題就是《未來的主人翁》。

吳念真說,因為六、七年級生跟自己的世代有關,他想抱著一種理解的態度去看他們的壓力,而這一世代的觀眾也正是看完戲回饋最多的 一群人,因此,他認為第6集到最後很感動的是「問卷量」,問卷像作文比賽一樣厚厚一疊,回饋更提到「謝謝,我們被理解了」、「被安撫」、「被撫慰了」。

吳念真專訪
吳念真說,因為六、七年級生跟自己的世代有關,他想抱著一種理解的態度去看他們的壓力,而這一世代的觀眾也正是看完戲回饋最多的一群人。(曾原信攝)

一定看問卷 吳念真:觀眾回饋讓我感動

「對於舞台劇或寫東西,我把它當成自我療癒。」,吳念真說, 從排練到演出這個階段是很愉悅、幸福,特別是觀眾有回應,「每次他們都知道,我會說問卷呢?一定要看。」他笑說,因為問卷是除了單純笑聲外,最能知道這樣 出去的感覺是什麼,有些人會寫成很長,把故事某一點寫得怎樣怎樣,「你會很感動,有人還在牆壁上寫耶,花幾千塊,還願意在牆壁上寫。」

最後,吳念真也談到《人間條件》最初是個意外,到最後是個負擔,因為票賣這麼快,第7集連劇本都還沒完成,一開票馬上就有人來, 「這樣壓力很大」,但他認為也是因為有壓力才變得很認真,如果這一集跟人家不一樣,觀眾會不會接受,在還沒演出之前都不知道,但通常演過一場,就會知道 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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